“我不算合适的人吗?”他看向她的脸。徐雀澜的思维有片刻的断联——又继续联接的过程。其实这几天她能够感觉到季时韫那些所作所为的目的,要么他想报复她的狠心绝情,要么他想和她复合。但是她起初以为是后一种可能的概率很低,因为只要是任何一个有尊严的人,都不会再做这样的事。季时韫的自尊心很强,所以她没有想到。她用手指抚平布包上的褶皱:“如果你算合适的人,那么我们就不会分手。”她声音很轻,像四年前一样。用一句话,将他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。以前的事是我不对他强作镇定,看向车载垃圾桶里的黑色皮筋。他希望徐雀澜赶紧下车,他要将这根皮筋捡起来。当然,这不是因为徐雀澜本人,他只是觉得物品又没有错。徐雀澜对不起他,又不是这根皮筋对不起他。他就这样把自己说服了,点头当作回应,刚要发动车子,从后视镜中瞥到一辆熟悉的车。张堃的车。这是他第几次碰到他跟踪徐雀澜了?季时韫将车向前开,他瞥后视镜的动作也被徐雀澜捕捉到。她看向反光镜,在看到那辆车后攥紧了自己的手机。这个动作很微小,没有发出一点声响,不过仍然被旁边的人看到了。他不动声色,将车慢慢向前开。尽管徐雀澜对他不仁,但他不能对她不义。不过更可笑的是,即使他想要帮忙,徐雀澜也没打算告诉他事情的来龙去脉。而一个刑警不会在目标就在眼前的时候用偷偷摸摸跟踪的手段抓人,因为徐雀澜的逃跑和反抗能力和穷凶极恶的罪犯相比简直是零。可是为什么呢?他们的工作那么忙,怎么会闲得没事来关注徐雀澜?上一秒,他决心再也不管徐雀澜的事情。这一秒,他又控制不住地开始想这些问题。如果问她,她的回答一定是沉默。这就是他在面对她时总是感到无能为力的原因——他恨她,他爱她,她都不在乎。所以爱也没用,恨也没用。他质问她的每一刻都像在折磨自己。趁徐雀澜侧头向后看的时机,他右手轻轻地从垃圾桶里捡出那根皮筋,迅速塞到口袋里。“张堃也是你前男友之一?”季时韫将车向前开,漫不经心地抬头,“你是杀了人还是放了火,还是和他有私仇?”问话的态度仿佛他们从来没有吵过架,徐雀澜愣了愣:“没事。”这个答案在他的预料之中,季时韫嗤笑一声。“以为谁喜欢管你。”想从徐雀澜这里问到东西太难了。他将车开向行人渐少的湖边,沿着湖边的大道平稳地行驶。徐雀澜看一眼手机,又向后瞥张堃跟上来的车,即使她没有任何表情,这个动作还是泄露了她现在紧张的情绪。“回家?”徐雀澜点头:“回去吧。”从湖边走的话要回小区正好要绕一个大弯,马上就是早高峰,回去的路会堵得水泄不通。后方的车开始加速,估计是察觉到季时韫打算绕路开回去,张堃提高车速,直接绕到了季时韫前方将车截停。季时韫踩下刹车,侧头看向徐雀澜。她抬头看着前方的车牌,没有表情,拇指和食指却掐住了自己的袖口。这是徐雀澜紧张时常有的动作。张堃已经打开车门,季时韫注视着他的动作,却听耳边的人好似深深吸了一口气。他看过去,徐雀澜也侧过头,颈侧的发丝像一片旺盛生长的藻类植物。她看着季时韫的脸,那双眼睛开始变得多了几分哀伤,像受伤的动物一样湿润,那声音也很轻地发出来:“季时韫,你能帮帮我吗?”张堃敲了敲车窗。湖边的凉亭里现在没有人,草坪上零星有几个打太极拳的老大爷。季时韫和徐雀澜坐在张堃的对面,张堃的笑容很平和,并不严肃。他手里提着刚买的豆浆油条和包子,一边吃一边看向徐雀澜。“小徐,这几天想找机会和你聊一聊。一直没什么时间,今天终于碰上了。”徐雀澜笑了笑,她表现得很得体:“张哥,你想找我,直接去我家就可以。”张堃叹了口气,喝了一口豆浆:“你那么忙,白天忙着准备食材,晚上还得出摊。想找一个清净的地方和你聊天也不容易,而且你还要看孩子。今天也是赶巧,从幼儿园附近我就看到季先生的车了。”张堃和徐雀澜好像认识很久了。但季时韫在此之前对张堃没有任何印象。他暂时将张堃定性为徐雀澜的某一个前男友,估计是在他之后的某一任。被徐雀澜抛弃太正常了,如果对方是因为被抛弃才跟踪她,这个问题就有了答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