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白拍拍手，他拿了打湿的手巾擦手，随后甩了手巾：“不好吃了。”谢昼雪抬首，顿了下，“等会儿你在谢寰面前打个转就回天琅北域还是跟我一起？”他不想一个人。宁白犹犹豫豫，“你总问我这么急干什么？”“我又不是牛，”宁白心烦，眼睛朝上翻：“不过我也清楚明白，我的法力是死掉魔主的力量……这件事——也应该会掀起风陵台阵阵波浪，我会被宁静和关进寒狱的。”“神官规则不可违，”宁白继续烦躁，唉了声，又趴桌子上，“说起来，挺倒霉的，又不是我心甘情愿得法力……你拿到七弦琴，帮我想下这个问题。”“我父亲的琴别人调紧了，之前音色都没这么好，”宁白怅然：“你说，是怎么回事？”“最近我又想到云寒江的事情，他在沧溟宗五六年，”宁白道：“我完全有理由怀疑琴弦由谢凛迭经手……”“魔主，到底是谁？”宁白转桂圆玩儿，声音低低的，“你说说看？”谢昼雪眼神睨着宁白，手搭着他的手背。宁白感觉手背发热，被盖了一层温暖的棉布，若是冬天，这手应当只是温热，但很暖和。他跟谢昼雪食指交叉，谢昼雪仰头干下盛花瓣的糖水。宁白瞧他，神色庄重，他现在才发现，谢昼雪喝东西挺豪迈的。宁白继续问：“哎，你说下啊，我头疼。”“……”谢昼雪顿了下，“我想喝水，你等我一下。”宁白瞧着谢昼雪打开水囊，状如……饮，他默默省去牛字，补充：“你喝东西挺像个男人的。”谢昼雪眼神动了下，他左看右看，最后视线游离到营账拉开的地方，“可能……还好？”“我没那么娇气，”谢昼雪把水囊递给他，“齁死了，姑姑做的花蜜还是那么难吃。”扑哧——宁白也喝了几口，他晃一晃水囊，“你喝水这么凶啊？”“……”谢昼雪瞧他，宁白直面他的目光。过了片刻，他红了脸蛋，不着调地讲：“我不是那个意思，以后我都会收敛，你相信我，我会当个正经的人。”“我觉得，”宁白摇晃水囊，“我可以解决天诛之劫这件事，我不如你，但总要试一下。”谢昼雪：“那很好啊，跟我那个疯癫的父亲摊牌了，其实也是我的缓兵之计，我打算先离开风陵台。”“哦，”宁白皱起眉，默然道：“我打算去寒狱见别的人。”“谁？”谢昼雪道：“还有我不认识的人吗？”“说实话，追查沧溟宗倒卖灵泉人的线索早就断了，”谢昼雪走过去，捏起宁白下巴亲了下，他低头看着他，“如果说我姨母从中作什么梗，我不太方便行动，这些个为了利益的神仙，早晚会为了灵泉地盘争得你死我活，灵泉并轨不是一件易事，我不可能为了这么一件做不到的事情再耗费自己的精力了，宁静和其实一直怀疑你杀死了宁暄和，当初医宗上官和说宁暄和被魔主法器所伤，众所周知，魔主的真实身份，尚未有人知道。”“……”谢昼雪过了会儿又说：“很遗憾我不能完成你父亲的愿望，或许你父亲本就是痴心妄想，既不解决天诛之劫，也不下狠手合并沧溟宗，甚至纵容玄灵泉的人作恶。”“古往今来，斗米深恩仇，”谢昼雪叹息，“萧宁氏，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？”“居然想杀你？宁见微肯定也很想当神官大人吧？”谢昼雪觉得口干舌燥，干脆取了宁白的水囊，他仰头干下：“他毕竟是宁静和的干儿子，从小在刑罚院院长身边长大，人人恭敬他，莫名冒出一个你——”“你觉得对方心情是怎么样呢？”谢昼雪道：“看一看我师弟谢凛迭就知道了。”“有什么样的母亲就有什么样的儿子，”谢昼雪道：“宁静和为人古板刚直，或许，他不是瞧不起你，只是过于严格了。”宁白抿起唇，“我难不成还得跟他道歉？这是不是也太严格了？！”“……”宁白耿耿于怀，他无聊吃桂圆，咋吃都不甜。“老是说我娇气，屁股长钉子，成天没正形，”宁白嘴别成弯针：“我祖母怎么可能把我送去恶灵谷，肯定是这个大恶人干的！”谢昼雪：“……嗯，是……”宁白抬眸：“……？”什么？谢昼雪别开自己的脸，安静说：“其实，我顺应了宁老师的意见。”宁白愕然，气氛不已，喉结滚动，“我阿娘——”“是，”谢昼雪瞧着宁白，认真道：“你大哥宁望也在。”宁白手拍在桌子上，“你说什么？！我就这样被安排了？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