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繁一拒绝人都不会把话说得太难听，何况是对帮过他很多次的程其江。

“我们就像之前那样相处不好吗？”

“或者当朋友，当哥们儿都可以的。”

“我会以这样的身份一直陪在程总身边，直到你厌烦为止。”

贺繁一觉得自己够委婉了，可是他发现自己说一句，程其江的脸色就难看一分，甚至眼睛都逼出了猩红的血色。

不像是拒绝了他的表白，更像是在他心上狠狠捅了一刀。

“这半年来，你对我的亲近其实并不抗拒。”程其江红着眼，声音都在轻颤，给贺繁一一种这人其实爱惨了他的错觉，“难道你对我没有生出一丝一毫的感情？”

贺繁一跟他对视片刻，目光避了避：“我一直把程总当做恩人，当做领导，我非常感激您对我的栽培。我以为您是跟我逢场作戏，所以……就配合一下。”

搭在他肩头的手骤然松开，程其江脚下似乎有些不稳地后退了一步。

“逢场作戏，配合一下？”他低声重复完了这两句，笑了一下，这个笑又冷又狠，又有说不出的讽刺，再看向贺繁一时，表情一瞬间变得极其阴沉可怕，“你的意思是，你从没对我动过情，你不肯答应我？”

贺繁一刚才被他啃咬的嘴唇还在隐隐作痛，口腔里还有些淡淡的血腥味。他看着这样的程其江，心如擂鼓，呼吸都有些发紧。

他抿唇不说话，怕自己说出来又刺激到他。

可是，沉默也是一种表态。

“好，很好。”程其江点点头，“既然你不肯答应，那我就不勉强了。”

贺繁一丝毫没有因为这句话放松，因为知道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。

“不过，如果你以后还想在这个圈子里呆下去——”程其江再次欺身而上，捏住他的下巴，在他想偏开脸躲的瞬间，又用另一只手扳过来固定住。比起方才粗暴的吻，此时他只是不急不缓地在他微微红肿的唇上亲了一下，“那么以后就得一切都顺从我，听我的，明白了吗？”

贺繁一静静地望着他。

其实一开始这样说就好了，何必还搞什么表白，绕个大弯子呢？

“程总。”贺繁一嘴角动了动，还是对他露出个笑来，“您大人大量，别为难我这么个小人物嘛。”

“为难你？”程其江充满压迫感的身影笼罩着他，冷声道，“从你刻意接近我那一刻开始，你就该料到会有今天。”

贺繁一笑不出来了。

万景洗完澡，在客厅里捧着手机美滋滋地刷八卦论坛，等贺繁一上楼。

看到网上说下雪了，他正要去阳台一探究竟呢，门口有动静传来。

“繁一哥，你终于……”

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，进来的不止贺繁一，还有程其江。

万景呆住，程总怎么忽然来了？！而且看脸色冷沉沉的很是吓人……

“小万。”贺繁一抬头看到他不知所措的样子，安抚地一笑，“你回房间睡觉吧，我跟程总有点事要聊。”

万景总觉得他们两人之间并不像是要谈事的氛围。

他心里有点不安，刚要张嘴，贺繁一抬了抬下巴示意，又说一遍：“快去休息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