餐具交错,哐哐乱响。孟盼沅起身,中断他的回答。“额,要不今天就到这?回家吧!”她淡淡笑着,使劲给曾恺琳递眼色。“沅宝,瞧你那点出息。”曾恺琳小声说完后,勉强配合。孟盼沅双手合十,谢天谢地谢众人。江隙在一旁拿着手机,滴声扫码。“不是不饿么?哥们儿。”费弋宁从看戏中找回主场。“我结账。”江隙微笑地看过去。费弋宁大嘴一张,赞许地拍起手掌,乙方思维深入骨髓,见风使舵一把好手:“老板大气。”孟盼沅没心思管对面俩活宝,她推了推江隙:“走吧。”江隙坐着斜睨她,明知故问:“叫谁呢?”“叫你啊。”“我是谁啊?”江隙慢悠悠说着,不挪地方。孟盼沅怔怔地和他对视,偏不如他的意。“你是我祖宗,行了吧,快点起来,怎么着?昨晚的酒还没醒啊。”她一股脑地往外倒话。“昨晚的酒?”乱跑的白猫被江隙逮个正着。一颗玉米粒弹进没喝完的啤酒杯,咚地一声。连带着孟盼沅脑海也泛起涟漪。“我瞎说的。”她扫着周边吵闹的客人,朝楼梯方向提高音量:“你俩等我一下。”被费弋宁拽到楼梯口的曾恺琳回过头,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。等二人不见后,江隙收回卡着过道的腿,起身:“去哪,送你。”孟盼沅贴着缝隙,钻了出去:“不用了,我打车。”身后的祖宗一步就追上了她。“东西扔给我,就以为完事儿了?”孟盼沅脚程如飞,到一层后,她低头专注地看着手机下打车订单,嘴里随口应着:“不然呢,您还有指示啊。”黑影闪过,她手肘被人一拉,退到一旁。同样玩着手机,差点撞在一起的男生,正要开口骂人,一抬头,被比他高出不少的男人一记眼刀刮到,他生硬地说了句:“不好意思,没注意。”不明所以的孟盼沅,附和道歉,继续在手机上拉着定位。“就这么不想跟我待一块儿啊?”头顶传来粗粝问话。螃蟹入蒸锅,倍感煎熬,孟盼沅放下手,快速回头,想说清楚。后脑勺一阵拉扯得痛,发丝完美卡在江隙的衬衫白扣上。“啊疼疼。”“别动。”江隙低下头,轻叹一声,扶着孟盼沅的头,一手解开衬衫纽扣。缠绕的发丝松落,挺括的胸膛也微微露出。孟盼沅心猿意马,乱做一团,她拉开鲜啤店的门,用从未有过的百米冲刺速度,淡出江隙视野范围。古道两旁的暖色灯笼像是受惊晃动,地面阴影交错,变成一串弹簧移动到江隙脚边,他停下脚步,脱下西装外套,在巷尾点燃一只烟。夜风不成眠,独占今宵。烟雾混着红芯,缕缕愁云被他吸入心肺。“砂糖,慢点儿。”周一上午,孟盼沅又是踩着点,冲进电梯,高灿端着杯咖啡,看自家崽子般看着她:“最近挺忙哈,这周你可以早点下班,郭总周三去上海参加个公益活动,周五张总卸任发集团信,除了这俩要紧事,你那头暂时没有其他重要的活,喘口气。”“哈哈,借您吉言。”她俩一个精神抖擞一个心神涣散,并排走进了办公室,在过道又左右岔开,各自走去自己坑位。这一天还真就如高灿所说,挺闲,闲到下午孟盼沅坐在休息室的窗边数了十分钟对面大厦的层高,可即便这样闲着,她也还是哪都紧绷绷的。“该说不说,阴天就是舒服哈,对吧,棋棋。”快下班的点,她趴在办公桌上,头朝棋棋,暗自感慨。棋棋盯紧电脑屏幕,收着前几天的投放数据,半响才反应过来,他赞同地点了点头,按了几次鼠标后又说:“可是容易犯困啊。”孟盼沅浅浅笑了笑:“犯困还不好啊。”倒地就睡简直就是一种才华。“赶紧下班吧,今天没什么事,早点回去休息。”她拍了拍棋棋肩膀,如常地开始下班流程。“盼盼,下班了吗?帮我个忙去接下乐乐,今天他爸加班,我这也走不开,都给忘了。”高灿踩着风火轮过来,急得叫上了孟盼沅本名。屠敬乐人称山大附小一号小霸王,扬名于附小周边三公里开外的各种零食玩具店,是个皮得要命的小男孩,之前孟盼沅和高灿私下见面,偶尔碰到过,那阵仗,绝对是校长见了都犯愁的水平。孟盼沅合上电脑:“姐,是不是早放学了呀?”高灿抬手,看了眼手表:“课后辅导到六点,现在七点多,没迟太多,十分感谢啊,改天姐请你吃饭,你接上他帮我送公司来就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