液体推得很快,简长生闷哼一声,肌肉瞬间松弛下来,眼神却依旧亮得惊人,直勾勾盯着他。“等你下次发情期,”陈伶拔出针,用棉签按住针孔,力道重得像在惩罚,“我会申请用活体实验方案。”简长生笑出声,声音有点发飘:“好啊。”他看着陈伶转身时,白大褂下摆扫过自己的膝盖,“到时候……也用这种姿势绑我吗?”陈伶没回答,只是将那片带血的毛发放进标本盒,贴上标签。标签上的日期旁边,被他用钢笔尖轻轻划了道痕,像道没愈合的伤口。陈伶贴标签的动作顿了顿,钢笔尖在纸面留下更深的刻痕。他忽然转过身,手里还捏着那支沾了点金色血渍的钢笔,笔尖朝简长生的脸颊凑过去。距离很近,墨香混着消毒水的味道扑在兽人脸上。简长生甚至能看清陈伶瞳孔里自己被束缚带勒出红痕的肩膀,以及那抹藏在冷静底下的、近乎偏执的亮。“你以为我在跟你讨价还价?”钢笔尖轻轻点在他的犬齿上,冰凉的金属擦过湿润的牙龈,“活体实验的方案里,有一项是监测兽人在极端情绪下的激素分泌。”简长生的呼吸重了些,银灰色的瞳孔里泛起细碎的光。他能感觉到陈伶的指尖透过笔杆传来的微颤,那不是害怕,是兴奋——像猎手看见猎物踏入陷阱时,按捺不住的心跳。“极端情绪……”他故意拖长了音,舌尖舔过被笔尖碰过的牙齿,“比如,被喜欢的人用针头扎,还是被他用钢笔指着喉咙?”钢笔猛地往下压了压,笔尖几乎要刺破牙龈。陈伶的眼神冷得像冰,指节却泛着红:“简长生,记住你的身份。”“我当然记得。”兽人突然偏头,用没被束缚的左手(不知何时挣脱了最下面的搭扣)抓住陈伶握笔的手腕,将那支钢笔按向自己的颈动脉,“我是你的实验品。”他的指腹摩挲着陈伶腕骨上的血管,那里的搏动快得惊人,“可陈医生,你的心跳在说什么?”陈伶猛地抽手,钢笔“啪”地掉在地上,滚到合金椅脚边。他后退半步,白大褂的褶皱里露出半截实验记录,上面用红笔圈着简长生近三个月的激素波动曲线,每一个峰值都标着相同的日期——正是他来做检查的日子。简长生看着他泛红的耳根,低低地笑:“掉了。”陈伶没去捡笔,只是弯腰打开标本盒,又看了眼那撮带血的毛发。灯光下,金色的血珠在毛发间折射出细碎的光,像某种危险的诱饵。“下次掉毛的时候,”他合上书,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,“别再用爪子挠伤口。”简长生挑眉:“陈医生是在心疼?”“我是怕样本被污染。”陈伶转身走向操作台,背影挺得笔直,“毕竟,弄坏实验品的研究员,会被处分的。”他没看见,简长生盯着他的背影,慢慢抬起那只挣脱束缚的手,指尖还残留着对方腕骨的温度。简长生将手指凑到鼻尖,轻轻嗅了嗅,银灰色的瞳孔里翻涌着势在必得的暗潮。陈伶的指尖在操作台上顿了顿,玻璃器皿里的溶液晃出细小的涟漪。他没回头,却能感觉到那道灼热的视线像藤蔓,从背后缠上来,勒得人呼吸发紧。“操作台的金属边缘比你的指甲硬。”他忽然开口,声音平得像手术刀切开皮肤,“再划下去,明天就该换束缚带了——这次会用带倒刺的那种。”简长生低笑出声,椅子发出轻微的吱呀声,大概是换了个更放松的姿势。“陈医生对我总是这么上心。”他的声音里裹着笑意,像藏了把软刀子,“连束缚带的款式都替我想好了。”陈伶转过身时,手里多了个注射器,里面是半管浑浊的乳白色液体。“这是今天的抑制剂。”他走到椅子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简长生,“上次发情期遗留的激素波动还没平复,再闹,就该给你加剂量了。”简长生抬眼望他,银灰色的瞳孔在灯光下泛着湿漉漉的光,像某种蓄势待发的猛兽。“加多少?”他忽然偏过头,让颈侧的皮肤完全暴露出来,那里还留着上午针孔的淡红痕迹,“能让我连想咬你的力气都没有吗?”针尖刺破皮肤的瞬间,简长生的喉间滚出声低吟,却不是因为疼。他看着陈伶垂着眼帘推注液体,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,忽然用那只挣脱束缚的手,轻轻抓住了对方的衣摆。白大褂的布料被攥出褶皱,像朵被揉皱的白玫瑰。陈伶的动作停了。注射器还插在皮肤里,剩余的液体悬在半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