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管家一瞧,人被安排在章一玥居住的三进院,便猜想主子不想人多口杂生出事端。明白了轻重,得了便令马不停蹄去办事。章一玥对李管家这种办事利落又拎的清的作风十分喜欢。他身体虽是个残疾的,脑子却是非常灵活。李管家能来章家有一个故事:早年香炉山盘踞一窝极其凶残的山匪,常常下山夺财,成州刺史派兵剿匪数次都无成效。无数山下的乡户深受其害,反抗不成惨遭灭门之家不计其数。买卖布匹生意的李家便是其中一户。章家祖父驱车去府城教课时路见他倒在雪中,将人救起送医,这才保了李管家一命。他没有子女亲人,章祖父便将他留于章家,又帮他娶妻成家,这才有了现在李家一家血脉。章一玥母亲的陪嫁铺子也交他管理,祖父母去世以后,每年章一玥还从他手里收到不少银两,某种意义上这李管家也算章一玥的半个财神。李管家没走多久,昏迷的男人艰难睁开了眼。他抬眼环视一圈,发现自己躺在某家的榻上,屋里不奢华却也宽敞明亮,看陈设还是富裕人家。他正准备开口说话,腹部突然传来一阵后知后觉的巨痛,令他不禁咬紧牙,倒吸了一大口冷气。章一玥给他清理腹部、大腿、胳膊上的血口子。心下琢磨:“这人是被多少个仇家追杀?伤得如此体无完肤。”“幸好这伤口没在俊美的脸上,不然这疤得吓退多少姑娘。”瞧人有了动静,章一玥的眉头自然而然就松了几分。抬头凑近他的面部,看着他轻快地说道:“哎,你醒啦?醒了就好,我让人请大夫去了,你先忍忍,先不要动,伤口刚止住。”“恭喜你死不了啦,捉你去阎王殿的小鬼被我打发走了。”男人闻言瞧了瞧她,眼见面前是一张娇美的脸,脸上还带着盈盈一笑,不太适应。身体还不太能动,短暂的睁眼就好像用完了男人所有的力气,他鼻腔里只微不可查地嗯了一声,接着又闭眼休息了。章一玥知晓人还很虚弱,也不再讲话打扰他,继续用剪刀轻轻剪开衣裳,跟芙蓉二人把各个伤口周边仔细清洁了一遍。不一会谢大夫被管家领进院内。他身后提着药箱的白衣男子急急问道:“一玥妹妹哪里受伤?”章一玥起身迎出房门。一看来人竟是小时候捉鱼抓虾的小伙伴谢二公子,如今又是翩翩公子温润模样,心里顿时亲切友好起来。笑着说道:“世安哥哥,你怎么来啦?受伤的不是我,是我在小树林里发现的一个人,看他情况不好才去请的谢伯。”又向谢大夫见礼。“谢伯,世安哥哥现在身份贵重,我也知道您已经久不问诊。”“但这个人浑身是伤,看起来很严重,请他人我又不放心,只能派管家去叨扰您啦。”“您反正也被我骗来了,就帮忙进屋瞧瞧吧,人刚刚才醒来,昏迷很久了。”谢大夫那张慈眉善目的面上一派淡然,一看就是早已见惯生死。八字胡略微动了动,讲道:“玥儿你没事就好,我这就进去看看。”讲完抬步进了厢房。少顷后,谢大夫经过仔细望闻问切,心里对病情已经了如指掌。见病人已睁眼,收回把脉的手,开口道:“阁下这伤口本无大碍,只是中了毒需要好好解决。”章一玥看了一眼榻上的病人,心想之前她与他讲话也没得个回复。理解他还很虚弱。便没等病人回应,问道:“谢伯,他这是中了什么毒?好解吗?”谢大夫微微皱眉,摸摸下巴回复:“我观这血色和味道,应是黔地之毒‘雷麻’。”“此毒极为猛烈,好在这位公子被玥儿你发现及时。”章一玥非常困惑:“可是黔地离这里甚远,他怎么会中黔地之毒?”谢大夫见病人不欲讲话,想了想,不便问人隐私。便从上伤势上解释:“他的伤口是箭伤,那箭应是带毒的,幸好已经被提早拔掉了,否则留在里面恐怕更为凶险。”说着起身去桌边,提笔边写边道:“我年少时随父游医曾遇过此毒,只要处理及时倒也不算十分难解。”“这里有两张方子,一张去药店取,另一张只写了几味,这张拿去我家,我夫人会按着拿。”“我现在先施针控其一二,稍后制药来敷,内服外用,不出意外的话,今夜之后他的毒可以消除七八,人便能好受许多。”章一玥好奇地跟着谢大夫从榻边走到桌前,盯着他在纸上鬼画符一通,又跟着他回榻边施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