谁能想到……谁能想到啊!
她愤愤地抓过枕头边的日记本。
“哗啦”一声翻到夹着字条。
这孩子,不用问,肯定是那个陆宴的!
她这辈子就没跟任何男人有过那么近的接触!除了他!!!
“土包子!大老粗!”凌安安对着字条上的名字又捶又骂,仿佛真的对着一个人似的。
“凭什么啊!我凌安安要嫁也得嫁个门当户对的,知书达理的,谁要嫁给一个……一个连西餐刀都不会用的营长啊!”
“安安!”凌父的声音从门口传来,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凌安安立刻闭了嘴,却还是梗着脖子,把脸扭向一边。
她知道父亲要说什么,无非就是。
凌家虽然现在不如从前风光,但规矩不能破,未婚先孕是大错,必须去找孩子的父亲负责任,而且还是自己闺女强迫的人家,想想就气。
“东西都给你收拾好了。”凌父走进来,手里拿着一个棕色的牛皮行李箱。
“你妈给你塞了一百斤斤细粮票,两千块钱块钱,还有你奶奶留下的那对金镯子,藏在箱子夹层里,不到万不得已别拿出来。”
凌安安瞥了一眼行李箱,鼻子又酸了:“我不要!我才不要去那个鬼地方!”
“由不得你。”凌父的语气硬了几分。
“爸!”
她哭着喊:“你是不是不爱我了?你是不是觉得我给凌家丢人了?”
凌父看着女儿通红的眼睛,心里软了软。
“傻丫头,爸怎么会不爱你?只是这事,必须去做。”
“陆宴是军人,不是无赖,他会对你负责的,到了那边,收敛点脾气,别总像在家里一样任性,知道吗?”
“我不!”凌安安把头埋进被子里。
“我就要在家里!我要我的钢琴,我的巧克力,我的梳妆台!”
“安安!”凌夫人在一旁忍不住了。
“你怀着孕呢!总哭对孩子不好!那边虽然苦,但陆营长是个好人,不会让你受委屈的。”
“他就是个土包子!他懂什么叫委屈吗?”凌安安反驳道。
“他肯定觉得我娇气,觉得我麻烦!说不定还会打我呢!”
她越想越害怕,越想越觉得自己可怜。
她长这么大,别说挨打了,连句重话都没听过。
要是到了那边,被那个土包子嫌弃,被他欺负,她该怎么办啊?
“好了,别说了。”凌父打断她,把行李箱放在床边。
“赶紧起来收拾东西,用得上的,都带上。”
凌安安知道,这事没得商量了。
她抽抽噎噎地坐起来,看着镜子里自己哭花的脸,又开始心疼起来。
“我的雪花膏,我的胭脂,还有那件藕荷色的连衣裙,都要带上。”
她一边哭,一边抽噎着收拾自己的行李。
“还有我的睡衣,要真丝的,棉的穿着不舒服。对了,还有那几盒进口饼干,路上可以吃。”
“你是去生孩子,不是去选美!”凌父看自己闺女这架势,都快被气死了。
凌安安小脸一扬,哭着喊道:“孕肚要心情好,不然生出来的娃皱巴巴!”
凌父被噎住,吹胡子瞪眼的。